【叶喻】浊酒怎清

@根号七宝贝儿 画的手书的小小作文。
BE预警。但不是很刀,真的。
感谢我七邀请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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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家酒吧开了很多年了。
已是深夜,星星高高地悬在深蓝的天空里,街上寂寞冷清,行人寥寥,偶尔有风吹过,落了一地的残叶。
叶修一手插着兜,另一手推开了玻璃门,踩着吱吱呀呀的木板,走了进去。
只隔了一道玻璃门,门里门外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。
酒吧里打着暖黄色的灯光,驻唱歌手破旧的木吉他低低地响,偶尔拨错了弦只当没发生,反正外行人也很难听得出。
酒保殷勤地送上招牌的调制酒,是一杯烈焰焚情,他道声谢,接了过来。
灯光打在杯中浑浊的酒液上,映出一层亮晶晶的水光,让这酒看起来相当诱人。
叶修转起手腕轻轻摇晃着酒杯,啜了一口,发现这么多年了,味道还是没变,他随意倚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,恍惚间似乎看见身边坐着个熟悉的身影。
黑色中分,清秀眉眼,蓝白校服。
喻文州。
叶修愣了几秒,眨了眨眼睛,他已经不见了。
幻影啊。
像是时光的齿轮倏忽倒转,落满尘埃的封印被解开。
叶修的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很远。
那个时候,他和喻文州是隔壁班的同学,就像青春校园故事里讲的那样,什么美好的词都可以往他们身上用。
叶修连情书都写好,差一点就告白了。
而他计谋已久的那一天,他计算好的路过,看着喻文州的眼睛,听着他打招呼的声音,默默地将情书又揣进了兜,轻轻说。
“没什么,路过而已。”
时间如流水,三年就这么过去了。
毕业聚会上,喝的醉眼朦胧的黄少天问叶修。
“哎哎哎老叶你说你和我们班长什么关系啊?”
叶修喝得微醺,想好好炫耀一下他们的关系,宣告所有权。
“当然是……”
彼时喻文州就在一边,拿着手里的高脚杯晃来晃去,声调像轻薄的蝉翼,也像层层叠叠的拿破仑酥,只碰了一下,全都碎了。
“好朋友。”
那一场毕业聚会,他们都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,在那一次聚会的末尾,喻文州已经喝到不省人事。
“文州?文州?”
叶修晃着他,试图把他唤醒,喻文州半睁半闭着眼睛,笑着问他。
“叶修……你猜猜这段数字的意思,好不好?”
“好好好,你说什么都好。”
喻文州将一个已经在兜里被揉皱的小纸条塞进他手里。
“9694482664。你猜猜?你猜对了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。”
虽然已经喝醉了,喻文州还是将几个数字说得很清晰,直到很多年之后,叶修还记得它,而那张纸条,也一直留在身边。
当时的叶修百思不得其解。
现在……酒吧里的叶修掏出手机,盯着九键输入法,对着那张小纸条,循着这段数字按下去,心跳已经乱了节拍,似乎等待它的是一场漫长感情的巨大的谢幕。
9694482664。
我喜欢你。
喻文州当时那个脆弱而哀伤的表情历历在目,原来……他也是……喜欢自己的啊。
叶修经历过那么多孤寂难眠的夜,周围只有一盏夜灯孤单单圈出一块温暖的小天地,连天上的星星都迷了路找不到归途,世界安静得似乎只剩他自己。
叶修从抽屉底部摸出很多年很多年前给喻文州写的情书,纸张皱折泛黄,内容却仍然完整。
懵懂时朦朦胧胧的喜欢,多年后也只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,被称为年少时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。
他那时候不会说什么情话,也不会追人,大半夜缩被窝里,借着那点可怜的光,咬着笔头从网上抄了一大堆相当矫情肉麻的句子。
“你的眉眼像藏着温山软水,所有风和雨只为你温顺,日月星辰也不及你半分。而我对你的这种心动,一生也只有一次。”
诚然,他当时也真的是这样想的。
喻文州那么好,他怎么还喜欢得上别人。
只可惜,这张情书,最后也没送出去,被永久锁在了这个抽屉里。
现在……叶修看着“喻文州”这三个字,名字是未曾忘却半分的,可是过了这么久,叶修却发现自己已经连他的面容都记不起。
就像来势汹汹的潮水,伴着节奏像是要冲毁整颗心灵,每一分一秒,都想要去告白,想要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。
可等到退潮时,随着海水退却,海岸上一点一点露出黑灰色的尖锐礁石,两个人都清楚地知道,有些东西将要万劫不复,将要粉身碎骨。
而有的东西,他宁可,从来没存在过。
手里的酒杯“啪嗒”摔到了地上,变成了玻璃碎片,更像破碎的回忆和感情。
回忆像潮水一般涌来,他忽然记起了他和喻文州的初遇。
叶修是入学时的年级第一,第一次月考时的第一却是喻文州。
叶修那时候年少气盛,对着喻文州不客气地问。
“你是谁?”
被这样无礼地质问,他也不恼,他淡淡地笑,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名字。
“喻文州。”
只是这一声“喻文州”,就在叶修的心里回荡了那么多年。
齿轮忽然停滞,叶修被忽然消失的吉他声拉回了现实。
原来是一首歌结束了。
时间竟然这么短吗?他为什么觉得他已经把大半辈子的热情都耗完了?
驻唱歌手调整了麦克风,哼起了不知歌手不知歌名的曲子,曲调淡淡的,不知名的忧伤。
叶修自嘲地笑了笑,将杯里剩余的酒一饮而尽,放下挂着残留酒液的玻璃杯,结了账,转身离开了酒吧。
叶修站起身的时候,那些曾经的过往又一次从记忆的深海里浮出来,如同老旧的走马灯,黑白的,彩色的,不连续地滋滋啦啦地跳着雪花,有点卡带,却执着地一幕幕地重演,再现。
年少的喜怒哀乐,嬉笑打闹,关系再亲密无间,也都定格成形同陌路,天涯甚远。
当初那些鲜亮的回忆,最终还是蹉跎成了遗憾。
短短的一段路,叶修像是走了很久很久,直到他翻涌沸腾的心绪重新冷却成淡酒,而酒吧的灯也慢慢地暗了,暗了,再也看不见了。
终究物是人非,爱变成爱过。
叶修似乎听见了驻唱歌手哼的最后一句歌词。
“我在劝我忘了你。”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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